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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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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先生和他的小夥伴當然不知道孩子們在討論什麽嚴肅的話題,他們正在聊有關‘綠川光’這個身份職業的事情,離‘蘇格蘭’假死已經有一個星期,結果‘綠川光’到現在還是個無業游民。

“酒吧駐場歌手?”把頭發染成了栗色的諸伏景光有些不習慣地摸摸光滑一片的下巴,跟好友開玩笑,“我還記得那次樂隊表演…說不定這能當成履歷遞給未來老板。”

那月高深莫測地瞥了他一眼,提議:“你可以試試當調酒師,還能暗中搜集搜集情報呢。”

“主意不錯啊,”諸伏景光挑眉,戴著美瞳後泛著紫的眼睛瞇了起來,“然後把情報提供給你去盡情加班?”

就知道不能讓松田陣平他們和hiro君接觸,那天把他們幾人之間交流‘如何對付赤江那月’這個話題的全程都聽進去了的玩家不著痕跡地抽抽嘴角。

他把沒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後就收到了部下發來的郵件,只是看了幾眼,原先放松懶散的樣子就一下消失,諸伏景光在那一瞬間還似乎感覺到了強烈到讓他下意識想拔槍的殺氣。

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孩沒看見裏面的情形,但也被這股生物本能生出的寒意嚇得不輕,灰原哀一張小臉甚至比聽見‘蘇格蘭’聲音時更白幾分,她不受控制地想要逃離這裏,卻強行止住腳步用力拽緊小偵探的衣袖:“那月哥和那個家夥是獨處狀態…!”

在灰原哀講給江戶川柯南的推測中,長相和原先不一樣的蘇格蘭一定是易容了才得以潛入警官先生身邊,而組織裏就有一名精通易容的成員——千面魔女貝爾摩德。

赤江那月被組織盯上了,他們迅速得出這個讓人顫抖的結論。

就在江戶川柯南努力想邁動自己的腳去裏面看情況時,面前的門被打了開來,站在後面的黑發青年眼神冷淡,已然是穿上外套要出去的打扮。

“那月哥,”小偵探看見這張臉時手就從麻醉表上放了下來,註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今天不是你輪休嗎?”

他一臉:你要是加班我就打電話告狀的表情,看得那月都神色稍緩哽住三秒。

“嗯,臨時有點事要去,”玩家面上毫無破綻地帶著笑意,“志保…小哀的電話也打完了吧?那麽,你們也快回去好了。”

那月挨個拍拍腦袋,急匆匆地就往車庫走,留下還沒來得及問剛才情況的二人組跟兩塊石頭一樣杵在門口。

“你們要不要先進來坐坐?”他們頭頂出現了另一道聽上去很溫柔的聲音,灰原哀又飛速縮回小偵探身後,江戶川柯南僵硬著手推了一下眼鏡。

“謝謝綠川哥哥~不用啦,博士還在等我們,”他仰起頭甜甜地笑,聲音十分可愛,“綠川哥哥再見!”

諸伏景光站在原地靜靜地目送著兩個小孩跑開,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他怎麽感覺那個小男孩和那個小女孩都很眼熟?

赤江那月一上車表情就陰沈下來,他捏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有些泛白,讓諾亞方舟接好通訊的同時,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藤原君,東西現在在哪裏?”警官先生冷靜地問。

藤原副官跟了自家長官六年,怎麽聽不出來他聲音裏的情緒,他只沈穩地報上自己目前所在地的地址,並表示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他就讓技術部交好的人員先封鎖住了,所以警視廳那邊應該還不知道,暫時可以壓一段時間。

“壓一段時間?”那月自言自語地念著,笑了一聲,“不用壓著,讓他們報道吧,搜查一課的調查權我也會拿過來,你這兩天別去廳裏了,上頭傳喚我會替你過去。”

這麽大一個‘把柄’,那些人肯定會跟嗅到腥味的貓一樣圍過來,到時候他估計還不會被動,但刻意幫他隱瞞這個消息的副官就不一定了。

那月收到的郵件很簡單,只有幾張照片和檢測報告,附加了一句話。

第一張照片明顯是犯案現場,木制地板上被白線圍出兩具屍體形狀,第二張則是屍體的檢測報告,清楚無比地表示兩位死者都遭到了槍擊,第三張卻不是兇器,那月看的很清楚,那是一部黑色的觸屏手機,雖然屏幕已經被破壞,但是各種獨有的特征都向他和關系稍微親近一些的身邊人表明了一個事實。

這是‘赤江那月’的東西,那部被‘(系統)改造’過的黑客手機,所以理所當然的,第四張圖片是手機上的指紋檢測報告。

報告上白紙黑字的打出,指紋的擁有者也是赤江那月。

所以目前來說,嫌疑最大的反而是剛剛知道消息的赤江警官,而他也在第一時間就把這起案件和兩個多月前游輪上查到的森下勇案件聯系了起來,同樣是被一槍射殺,同樣是現場留有他的東西,同樣是——

死者與他有牽扯。

郵件裏附帶的那句話是在陳述死者們的身份,兩人正是七年前的十一月份那兩個以無數人質作要挾的炸彈犯。

或許對那月來說,他們身上有一個更特殊的名詞:在論壇中先後殺害了他兩位好友的兇手。

於情於理,在那些早就對他頗為忌憚的高層眼中那月都已經變成了第一嫌疑人,所以副官才會想幫長官把這件事暫時壓下去。

那月把車穩穩停在了澀谷居民區的一棟舊公寓樓下,一下車副官就迎了上來,在前面領路的同時更具體地解釋。

“大概三個小時前,一直監視著這邊的諾亞方舟給我的手機傳來消息,說這兩人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沒離開房內,結果我們的人去看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已經死在了客廳,手機就在屍體邊上被放著,明顯是兇手故意留下的。”副官認真匯報,那月聽著聽著手指敲敲耳機。

“你說諾亞方舟給你打了報告,”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諾亞,我不是說過這邊有動靜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嗎?”

但是那個時候那月哥哥你才剛睡下兩個小時啊。已經擁有相當普通人類小孩十歲心智的人工智能委屈地在內心反駁。

這兩個炸彈犯是在去年出獄的,由於他們當年的行動並沒有傷到什麽人,只能算是毀壞了公共建築並挑釁警方,那月恨不得讓他們在牢裏待個十幾二十年,然而事實是他們去年就出來了。

他當然還記得松田陣平是死於炸彈犯的報覆,所以在接到他們出獄的消息後立刻就讓諾亞方舟關註了這邊的動向。

畢竟誰也保不準他們會不會還在策劃什麽恐怖襲擊。

不過那月也沒想到,在他們兩個做出什麽之前就已經被別人殺死。

還有之前那支伯萊塔跟今天那部看起來屬於他的手機……還真是難得讓那月也有些興奮起來了,這一局對他來說確實是棋逢對手。

是這個地圖本就有的劇情殺?還是什麽膽大包天的謀略型高智商罪犯?都無所謂啊。

這麽長時間終於出現了個能讓他好好玩玩的‘對手’,警官先生很難不調動起全身的興奮因子,只是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註意,他才在抵達現場後還能勉強用冷臉掩飾一下。

對那兩個炸彈犯NPC,要不是受限於身份,那月早就把他們送走了,說起來還得感謝一下隱藏在幕後的那位不知名‘好心’先生,幫他解決了幾個麻煩。

賬還是要算的,那月當然是欣然接受這份挑戰書,雖然目前也還沒收到任務提示,但他已經準備把這件事當成一個重要的支線來對待了。

一推開公寓門進去就是木頭受潮後發黴的味道。混雜著血腥味撲鼻而來,那月面不改色地站在玄關觀察裏面的情況,能看出自家部下在趕來後有在努力保護現場,他還是能看出比較多的痕跡的。

警官先生閉上眼模擬代入了一下另一個視角。

‘他’是個看起來囂張到槍殺死者後光明正大留下證據的人,也是個謹慎到就算是諾亞方舟都拍不到身形的人,‘他’為什麽要選擇森下勇和兩個剛出獄的炸彈犯作為這先後兩起案件的受害人?

如果只是單純要報覆那月,選擇的對象就不對,換成其他原因——這三人之間也許別人看不出除了都和‘赤江那月’這個身份有關聯或者說有仇恨以外的聯系,似乎兇手只是隨意選了幾個人當玩具罷了。

只有那月知道這三個人有什麽共同性。

黑發紅眼的警官睜開了眼,臉上帶著比平日更缺少溫度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踏入玄關往裏走,‘他’的左手做出似乎拎著槍的姿勢,一言不發地穿過小走廊,站到了客廳門口,微微側過臉打量了一下如今空蕩但當時坐著兩人的沙發。

‘他’在觀察那兩個炸彈犯,跟在後面的藤原君意識到了這個信息。

“難看的姿態,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啊,”青年的聲音裏也透著深深的寒意,“送你們去一趟三途川,就不用感謝我了。”

‘他’平舉起手臂模擬出開槍的姿勢,對準某個方向扣下扳機,而另一個人也許是見同伴失去生命,就大腦空白地咬牙沖了上來,於是‘他’半蹲下身子單手撐在地面上,右腿同時狠狠掃向對方的脛骨。

在那人吃痛被擊倒後,‘他’繼續用另一顆子彈取走了一條性命。

在離開這裏之前,‘他’在地面上刻意留下了那部已經被破壞的手機。

那月靜靜站在窗邊,又是眼睛一睜一閉周圍的氣場就恢覆了平時的樣子。

他很少需要在犯罪現場做到這一步,但事實證明還是很好用的,何況只是模擬兇手的一舉一動也並不能對玩家造成什麽影響。

“他對兩位死者都抱有一股強烈的恨意,”結束演繹的警官先生摸著下巴斷定,“屍檢報告上是肺部穿孔,這樣他們即使想呼吸也會因為肺部無法擴張而不能順利呼吸到空氣。所以明明是中槍,真正的死因要說的話卻是窒息死亡吧。”

這樣他們在死前甚至還能痛苦掙紮個至少十分鐘,但也和已經揚長而去的‘他’沒有關系了。

那個人無疑是恨他們的。

那月緩慢地吐出一口氣,他對這起案件和兇手的興趣在模擬還原完犯罪場景後更上一層樓。

三位死者有什麽共同性?有,當然有,對那月來說簡直無比清晰。

他們都殺害過他的好友,只是那月用讀檔和翻論壇才救回了降谷零幾人,而這三人都是那月有理由去憎惡怨恨的NPC。

至於另一個更深的、引起他興趣的理由……

剛才玩家用[犯罪心理lv.max]模擬的明明是兇手的思想和行動,可這些攻擊招數甚至別人不清楚的小細節,全都是屬於他的,屬於‘赤江那月’的。

就像那天自己真的來到了這裏,殺了這兩個家夥後又悄悄離開,掩蓋了所有痕跡一樣。

“藤原君,”沐浴著晨光的警官垂著眼低笑,“搞不好還真的是我呢?”

“什、什麽?”不是第一次看上司模擬罪犯推理的副官楞了楞才如夢初醒地回答,連連否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您!”

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殺死兩個(加上監獄裏那位就是三個)人的、窮兇極惡的罪犯,根本沒有資格和他們無比崇敬信任的赤江警視做對比!

“……哎?”那月彎彎眼睛,“這麽信任我嗎。”

好吧,他還有點小感動,那回去之後還是給藤原君的加訓減半個小時吧。



在觀察過現場後那月就離開了澀谷,他還有些不太想回去,幹脆在路上慢悠悠開著車轉轉。

犯罪現場還原是沒辦法作為證據抓到犯人的,這起案件混著之前那起,簡直像是沈重的石塊墜在那月心臟下面,扯著他一直不斷下沈,他好像又要碰到什麽一直以來都被自己有意無意強行忽視的界壁——

“那月哥哥!”車窗外傳來孩子們的呼聲,打斷了警官先生的思緒,他笑意不減地對跑來的少年偵探團招招手。

“這麽巧,大家是準備一起去玩嗎,”那月合格地扮演了大哥哥形象,語氣溫和,“我說不定有這個榮幸送你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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